243.我已经习惯了-《春风十里有娇兰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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腿脚一软了向后踉跄,阿平离得远没来得及,我摔坐在了地上。阿平立即箭步而来要扶我,口中也紧张询问:“摔疼没?”我没回应,抬起头看向前方那僧衣少年,他连神色都没变,只目光清冷地站在原处看着我。而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才发现他的脸色是不健康的白,心头蓦然钝痛,泪盈于框,模糊了视线。
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地泛滥,哭着说道:“小同,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怪阿姐,因为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我却不在,让你独自承受失去双亲的痛,你飘零来京城找我又……”
话没说完就被小同截断:“谁找你了?我来京城就是来出家的,听说京城的水都比坝头村的河好,我就是要看看是不是京城的庙都要香。你们进来时看见了吗?也不过如此啊,人丁稀少,香火都快断绝了,庙里的和尚每天都只有馒头啃,还不如村头大黄的伙食呢。”
到底是姐弟,知道该怎么戳痛我,更知道如何让我悔不当初。
但最让我痛的不适那些话,而是他看我的眼神,里头是无边的嘲讽,以及恨意。他恨我,他将曾经历过的所有悲苦都归咎在了我身上,而我却无力反驳。
因为小同是自小就在家人的保护环境下成长的,就连门都几乎不迈,唯一的一次出远门就是来银杏村找我。他很孤独,他把生活的重心都放在了家人身上,而我对他而言是依靠,是同伴,也是相依为命的稻草,所以双亲先后离世对他造成最沉重的打击是,我不在。
可以肯定他离开坝头村是出来找我的,甚至多番打听到我来了京城,可这一路的颠簸周折怕是他一个从未有过社会阅历的人难以承受的,否则何至于……入了这古庙出家?
“跟我回去。”从齿缝中迸出四字时才发觉自己一直紧绷着牙,骤然松开连牙根都酸了。
而小同却笑了,眉眼里尽是讽刺:“跟你回去?回哪?坝头村还是银杏村?哦不,他们说你去了京城,你在京城还有一个家呢。”
我竟无言反驳,最初是不知道阿平的真正身份,后来是身不由己被带离银杏村,但扪心自问,真正连一点时间都抽不出来回家一趟吗?显然不是,是我总认为可以将“回家”这个行程放一放,总认为有更重要的事去做,等到回过头来时才发现为时已晚。
以前曾听过一句话——子欲养而亲不待,当时在听时觉得与己无关,感触不深,到了今天才觉得这不仅是件痛苦的事,还是件悲哀的事,而我,等于是经历了两次。
严格来说前一次不能算,但是我与自己的亲生父母相隔了时空年轮;而后一次却是真正的子欲养而亲不待。可能这个道理小同还不是太懂,但双亲故去的悲恸是犹如一块巨石重重砸在了他头上的。
不行,我得坚持把他带走。
就着阿平的手起身,走上前拽住了小同的僧袍,可下一瞬我整个人都懵了,脑子一片空白,只剩口中喃喃:“你的手……”
少年露出惨然的笑,一字一字地对我说:“你还想带我回去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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