哄人-《慢性沉迷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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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最后窗子上钉着的一层层木板终于被砸穿,露出一丝阳光,连周酩远都扬了扬唇角。

    他好多天没喝到水,只靠着杂草果腹,嗓子是哑的,他说:“能带你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就在他们看见希望时,锤子的木柄折了。

    阳光近在咫尺,他们却失去了最后的工具。

    舒鹞那时候已经很虚弱了,还是很乐观,她拿了块小木头,开始在地上乱画:“算啦,要不咱们开始写遗书吧,我要写一百遍我讨厌芭蕾,还要把我想吃的东西都写下来,让他们扫墓时候烧给我。”

    写了两笔,舒鹞又哭丧着脸抬头:“完了,就我爸妈那样的,我写一千种美食,他们估计也只会给我烧芭蕾舞服和《天鹅湖》的唱片。”

    被困了很多天的周酩远,眼里仍热驻着光:“说了带你出去就一定能带你出去,想吃什么以后都能吃到,放心吧,不用他们烧。”

    最后那块露出缝隙的木板,是周酩远用肩膀一下一下撞开的。

    他把自己当成锤子,一次一次撞过去。

    断裂的木刺透过衬衫薄薄的布料扎进他的肩,他像是没有知觉,那件白色的衬衫很快渗出血色,舒鹞拉住周酩远的手,轻轻说:“算了。”

    那大概是周酩远在哄人这件事上,唯一一次超常发挥。

    他居然笑了:“那么多想吃的东西,都不吃了?

    就算了?

    我来之前是吃了挺多牛排、焗蜗牛和鹅肝的,都吃腻了,但你不想尝尝么?

    鹅肝真的是很好吃,入口即化,口感一流。

    焗蜗牛也不错,鲜嫩多汁,汤汁都是香的,还有五分熟的牛排……”

    舒鹞咽下口水,松开他的手腕:“……那你撞吧。”

    周酩远笑着拍了下她的头:“老实等着,别再乱担心了。”

    终于把窗户撞开时,一块断面很锋利木板划破了他的衬衫,把周酩远的肩刺出一道深深的伤口。

    舒鹞发出这么多天来唯一的惊呼,眼眶瞬间就红了。

    周酩远却什么都没说,先一步跳出去,催促舒鹞往下跳。

    舒鹞跳下来,摔进周酩远怀里,两人又一起摔倒,跌进草丛。

    脱离了小破屋的霉味和腐朽的木头味道,鼻腔里充满了野草和泥土的清香。

    舒鹞怕压到周酩远的伤口,匆忙想起身,抬起头,却看见周酩远眼里噙着轻松的笑意:“可算把你救岀来了。”

    那时候舒鹞意识到,这个看上去最冷漠的人,是她遇到的所有人中,最温柔的一个。

    “舒鹞。”

    感觉到有人叫自己,舒鹞迷迷糊糊睁开眼睛。

    入眼的不再是小破屋旁杂草丛生的景象,是787大型客机的亮着白色灯光的头等舱。

    舒鹞还抱着那本看了一半的杂志,岩浆那页铜版纸被她压出一道浅浅的痕迹。

    原来她是睡着了。

    舒鹞没意识到,她自己脸上压出来的痕迹比杂志上还多,半张脸都皱皱巴巴,像个老太太。

    她只看见周酩远那张和她梦里几乎同样的表情,他眼里噙着笑意,说:“可算把你叫醒了,再不醒汤都要凉了。”

    舒鹞看向周酩远,眸色温柔,深情地说:“周锤子,你肩膀上的伤,好些了么?”

    周酩远:“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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