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万籁俱寂,只有刀尖在釉面或刮或凿出的丝丝声响。 釉面一层层,慢慢被剥离。 有时刀尖甚至会沾上一小块薄薄的半透明的釉块。 那种晶莹剔透,光华流转的感觉,只一眼,便让人心悸不已。 就连陆子安,都不禁为它这一刹那的美而顿了顿。 但下一刻,他还是轻轻剔了一下刀尖,将刮下来的瓷釉抹在了一边的软布上。 刻瓷为何在古代会被称为剥玉? 就是因为这般一层层剥开釉面,像极了雕琢盈润玉石时给人的感觉。 直到釉色不再浮于表面,陆子安才聚气凝神,缓缓雕琢出船身,再刻出木质的纹路。 一条船,就这样轻盈地跃于瓷面。 远观时甚至能看到它周身的阴影,仿佛它是无意中被人搁在瓷洗里的模型一般。 陆子安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,拿刷子轻轻刷掉浮屑,轻吁一口气,开始山水的刻画。 他采用了散锋皴法,描绘出巍峨的峰峦和深远幽静的水面。 宁静、幽远、空灵,生动的画面,就这样被他轻易地勾勒出来。 山是山。 水是水。 难得的是,他并没有就此停止。 刀尖一转,他在侧面一条隐藏的山涧中,勾勒出些许水光。 钧瓷的莹润,就这样被他精妙地利用起来。 被瀑布冲起的雾气,分明是很难刻画的景象,但在陆子安手里,仿佛也变得轻而易举。 到了这个地步,就很容易感受到钧瓷的奇妙之处。 钧瓷与其他瓷工艺不同的地方,在于它的乳光状态。 这种欲透不透,朦朦胧胧的感觉,用于雕琢飘茫的岚雾最是适合不过。 陆子安完全沉迷在这般奇妙的雕琢里,釉面与木与玉全然不同,却又给了他更多的挑战。 力道必须始终均匀,过大会裂,过小刻不出痕迹。 在他的刀下,之前绘于纸面的山水,终于缓慢地重现于世。 山不是山。 水不是水。 第(2/3)页